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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極「蝦殺令」，倒楣的是企鵝與藍鯨！

專題報導 - 2018-03-20

可愛的帶點笨拙的企鵝悠遊南極，看似不亦樂乎，近在咫尺的南冰洋，卻正掀起腥風血雨。遠洋漁船大肆捕撈南極磷蝦（antarctic krill），連帶卻讓企鵝與藍鯨難逃「蝦殺令」之禍？

身長 6 公釐、如迴紋針般細小的磷蝦，卻在全球碳循環（carbon cycling）扮演重要角色。科學家指出，牠們的排泄物將碳沉積深海，年均碳儲量高達 2,300 萬噸，可比玻利維亞的全年碳排放還高！

這就是磷蝦。

夜間的磷蝦群。

南極磷蝦捕撈的歷史早見於上世紀 70 年代，本來用以生產魚飼料、寵物食品為主，但亞太地區近年掀起「養生」熱潮。營養補充品包括磷蝦油、南極蝦青素等，標榜來自「純淨、無污染」的南冰洋，聲稱含有豐富 Omega-3 脂肪酸，有助於維持心血管健康。2015 年，磷蝦油的全球市場價值高達兩億美元（折合近 60 億新臺幣），預期 2021 年更會翻倍。因為這樣，挪威、韓國及中國等遠洋漁船，自 2010 年起紛紛擴大捕撈規模。

遠洋捕撈船與鯨豚、海鳥「爭食」

各種包裝與行銷策略，掩蓋不了攸關南極安危的真相：磷蝦是南極食物鏈的基石。以南極磷蝦為主要糧食的生物，不只有每年從熱帶遷徙前來覓食的藍鯨、座頭鯨，還有信天翁等海鳥，多種海豹，以及阿德利、巴布亞等南極企鵝品種。

阿德利企鵝。

漁船大肆捕撈、與物種爭食，真有那麼嚴重？是的。綠色和平的研究人員追蹤多艘在南極海域作業的磷蝦捕撈船、貨船及冷藏船，分析其於過去 5 年（2012-2017）的動向，發表報告《蝦殺令：南極磷蝦捕撈的祕聞》（License to Krill: The Little-Known World of Antarctic Fishing）。

當中揭露，大量捕撈活動發生在南極洲離岸 30 公里的「緩衝區」內。這裡既是企鵝、海豹在夏季的覓食地，在冬季，南極魚類也會在此產卵。漁船大肆捕撈磷蝦，相當於和南極物種「爭食」，甚至可能捕走幼魚！這個區域深具保育價值，也與智利及阿根廷提出「南極半島西部保護區」議案的倡議保護區域重疊。

永續認證，值得信賴嗎？

不少磷蝦產品的包裝、宣傳都宣稱是永續漁業，包括遵守《南極海洋生物資源養護公約》（CCAMLR），或獲得「海洋管理委員會」（MSC）認證。既然有相關單位「加持」，捕撈又有何不可？公約訂出南極磷蝦「觸發限額」為 62 萬噸，意指一旦觸及就必須停止捕撈，但磷蝦的生物量（biomass）向來難以預測，各種估算從 6,000 萬至 4.2 億噸不等，而現行標準的基礎已經是 18 年前的研究了。

其實，磷蝦也身受氣候變遷之害。冬季海冰消融，導致主要食糧浮游植物（phytoplankton）減少，有可能在本世紀末失去 20% 至 55% 棲地，進而威脅整個南極食物鏈。另外，若仔細檢閱「觸發限額」分區，涵蓋皇帝企鵝、阿德利企鵝及殺人鯨等棲息地的南極半島西部，其 12 萬噸限額自 2010 年首次破頂後多次達到上限，令捕撈作業提早中止；這裡更是升溫及海冰融化最顯著的地區之一，珍貴生態岌岌可危。

座頭鯨出沒注意！南極半島一帶，正是磷蝦捕撈船與企鵝、鯨魚「爭食」的地域之一。

生態災難陰霾，揮之不去

綠色和平調查也發現，不少磷蝦捕撈船涉及高風險的漁獲轉載（transshipment）。這種作業模式，常將漁獲從捕撈船轉移至另一艘船隻駛回港口卸載，不時成為「非法、未通報、不受規範」（IUU）非法漁業溫床。轉載期間，船隻在海床下錨或拖行，也很容易破壞深海生態。跡象顯示，兩艘曾被揭發工作環境及排污規範不盡理想的漁船涉及磷蝦轉載，不過，CCAMLR 以保密為由拒絕提供相關資訊，令人質疑監管機制透明度。

近年在南極地區，漁船事故時有所聞。2013 年，中國磷蝦捕撈船「開欣號」在布蘭斯菲爾德海峽起火，被拖離至公海期間沉沒。2014 年，韓國拖網漁船「Kwang Ja Ho 號」在距離格林威治島海岸 450 公尺處海灣擱淺，當時船上載有約 800 噸磷蝦，幸而船員全數獲救。連同海上轉移船用柴油等行徑，讓南極時刻籠罩在生態災難陰霾之下。

綠色和平成員在南極 Trinity Island 出動橡皮艇，追蹤捕撈磷蝦的漁船作業流程。

南極，需要守護

在倡議中的南極海洋保護區範圍內，遠洋漁船頻繁捕撈磷蝦。對於 10 月即將商討的這份保護區議案有所保留的國家，每每擁有興盛磷蝦捕撈業。作為南極最大漁業，磷蝦捕撈業應該要「取之有道」，立即停止在所有已落實及倡議中的南極海洋保護區範圍內進行漁業活動。而採購商則應履行企業責任，停止購買來自那些在建議保護海域內捕撈磷蝦的漁船，並支持成立大規模南極海洋保護區。

天災無情，人禍可免。企鵝與藍鯨已深受氣候變遷影響，怎能因口腹之欲，讓其承受無食糧可吃之苦？綠色和平船艦「極地曙光號」正在南冰洋進行為期 11 週的科學調查任務，爭取 24 個南極海洋委員會成員國及歐盟，於 10 月通過在威德爾海成立面積達 180 萬平方公里（約當 50 個臺灣本島的大小！）的全球最大海洋保護區，並支持「南極半島西部保護區」等議案。

您我可以做什麼？其實，Omega-3 可透過日常飲食中（如魚類、堅果）攝取，也有亞麻籽油或螺旋藻等營養補充品供選擇。讓身體更健康，不見得需要犧牲脆弱的南極生態！

除了展現消費者力量，也請您加入「守護南冰洋」連署，與全球 120 萬名海洋愛好者一起，以南冰洋為起點，邁向 2030 年前保護全球 30% 海洋的目標！

延伸閱讀（英文）：報告《蝦殺令：南極磷蝦捕撈的祕聞》（License to Krill: The Little-Known World of Antarctic Fis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