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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字片羽○雪泥鴻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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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緣到此一訪,
何妨放鬆一下妳(你)的心緒,
歇一歇妳(你)的腳步,
讓我陪妳(你)喝一杯香醇的咖啡吧!

這裡是一個完全開放的交心空間,
躺在綠意漾然的草原上,望著晴空的藍天,
白雲和微風嬉鬧著,無拘無束的赤著腳,
可以輕輕鬆鬆的道出心中情。

天馬行空的釋放著胸懷,緊緊擁抱著彼此的情緒。
共同分享著彼此悲歡離合的酸甜苦辣。
互相激勵,互相撫慰,互相提攜,
一齊向前邁進。

也因為有妳(你)的來訪,我們認識了。
請讓我能擁有機會回拜於妳(你)空間的機會。
謝謝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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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17日 星期四

從一張「無法放大的試卷」,看盡官僚主義的荒謬


申請「身心障礙特考」的特殊照護措施,國家應「依身心障礙應考人個別需求,提供多元適性協助,保障其應考機會 」,但小D(化名)卻一點奮鬥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迫放棄?
關於原則、身心障礙族群的正當權益,以及對抗僵化陳腐的官僚系統,小D絕對會堅持到底,努力為先天性不平等與障礙境遇所苦的人發聲!
#考選部 #身心障礙特考 #多元適性協助
http://www.thinkingtaiwan.com/content/6941


從一張「無法放大的試卷」,看盡官僚主義的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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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D(化名)在拿到試卷的那一刻愣住了,他沒有想到,事前已如此「完整」的溝通與交涉,最後換來的卻是張完全無法作答的試卷;而他更未曾預料、甚至無法接受的是:接下來這整場烏龍事件中,所突顯出散漫、僵化、推諉、不負責任,甚至只想「私了」的官僚主義心態。
那是個4月的炎熱上午,地點在考試院考選部所舉辦的「身心障礙特考」考場。就讀法律系、患有先天性白內障的小D,特地幾天前就查好了搭乘公車與路線規劃;也因為對試卷有特殊的需求,早在報名時,小D便已在報名系統的「特殊照護措施」中註明「試卷字體需放大至20號字」。幾天後,考選部以電話方式詢問小D「技術上無法提供20號之字體,然得提供18號字體,是否可行」。小D表示可以,進而又收到了考選部的回覆:「特殊照護措施已審核完畢,請至報名系統查詢」。
來源:Pixabay
至此,小D覺得終於溝通完畢,開始專心準備考試。殊不知,考試當天,小D從監考人員手上接過的,卻是份僅從A4「放大」為A3大小的試卷,別說18號字了,其至多也只有14號字左右。從未預料過此種狀況的小D當下愣住了,他拿到的根本只是張「比較大張」的試卷,對他的視力而言根本毫無辦法辨識,遑論作答了。小D立即向監考人員反應,但心裡也已預料到了結果:國家考試何其正式與「嚴謹」,又哪裡能幫小D再生出一份試卷呢?現場的工作人員完全是愛莫能助,但更無奈的則是小D;完全無法作答的他,只得被迫在第一節考試終了便放棄離開,這當然也意味著:數月以來的努力盡都付諸流水——別人最多是以「失敗」收場,小D卻連奮鬥一場的機會都沒有⋯⋯
小D回家後,左思右想著是哪個環節自己沒有表達清楚。他重新看了一次自己當時的報名資料,以及所有中間與考選部往來的溝通內容——他發現自己寫的再清楚不過,而對方顯然也不只一次地收到和確認了。於是,小D向考選部部長信箱寄了封信,詳述了他所遭遇的事情與過程;比起事件本身的影響,以及當時考試現場的無奈與徬徨,小D內心更在乎的,其實是想知道「到底哪個環節出了錯?」或「我是做錯了什麼嗎?」。
小D幾天後收到了回覆——但不是從信箱,而是大清早意識還模模糊糊之中,考選部打來的一通電話。語調溫和,但內容卻顯得空洞,比起釐清事件本身或檢討,對方似乎更在乎要小D能不能「就此作罷」。儘管小D還沒完全清醒,但也足以意識到對方想要大事化小,稍微安撫後就要說服小D「私了」。小D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就給了對方什麼承諾。他把問題重述了一遍,並堅持,要對方還是以書面形式回覆給他。對方有點不願,但還是在小D的堅持下作罷,決定「依法行事」。
又過了幾天,小D終於收到了考選部的正式回函。內文從開頭便開始詳述:「按本部製備之放大試題,囿於紙張規格,放大試題皆以A3規格紙張印製,其版面、字體及字型經放大後,僅能放大至約14號字體。⋯⋯」等內容,若不是其標題就註明了是「考選部部長信箱回復」,小D還以為這是印刷廠的道歉文。
而除了通篇強調「技術問題」,令小D更傻眼的,是考選部直接告訴他:你雖然申請將字體放大至20號,但我們認為的結果是試題「僅可放大至A3版面、約為14號字體,併同申請之視障燈(具放大鏡功能)」,且已「經審議通過」。嗯,所以⋯⋯?小D滿頭問號:所以之前那些特殊申請、簡訊往來,甚至還有「提供18號字」的承諾,都是假的嗎?還是,換了個承辦人或行政單位,就等於之前的決定都不算數了嗎?
來源:Pixabay
茲因放大試題之製作受限於紙張規格、版面等,實難以因應個別需要作不同的處理,請見諒。」考選部在文末又強調了一次這種所謂「技術問題」,而這大概就是考選部對這件事情的唯一答覆。而更令小D困惑的,並不是「放大字體」(並重新排版)這件事到底對一個擁有240名公務員、每年總預算超過3.4億的政府部門來說到底有多難;也不是感嘆自己多月的苦讀與心血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在一張「受限於紙張規格與版面」的試卷面前被迫放棄與投降——
他更不解的是:如果「身心障礙特考」與《身心障礙者權益保障法》等的設立目的,不就是為了保障《憲法》上的「平等」之落實,進一步保障身心障礙者「自主與平等參與社會及獲得平等機會」;甚至也註明了國家應「依身心障礙應考人個別需求,提供多元適性協助,保障其應考機會 」——但這個國家卻連替視覺障礙的考生,準備一份字體足夠大的試卷都做不到;且事先承諾後突然有所「變更」,卻完全沒有通知考生讓他能先有準備;事後,卻仍以印刷廠的工讀生都會嗤之以鼻的理由回覆——別說體現「平等」原則或考量「個別需求」了,連最基本的「同理心」,都無法讓人感受到。
「官僚心態對身障者的偏見常常都是這樣!」聽到小D的遭遇後,同是持有身心障礙手冊的同學們亦紛紛打抱不平:「他們只會想說:啊,你眼睛不好,那給你支放大鏡這樣就可以了吧?——他們根本沒看過障礙者需要『遷就』考場環境的窘況:長時間要那樣子地低頭、抬手,或是盯著閃爍的電影螢幕,對脖子、脊椎、頸肩,手臂甚至眼睛的負荷真的非常重!強迫人在這種情況下作答,哪來的『平等』可言?!」
這也是另一個令小D無法如考選部希望的那般輕易作罷的原因:身心障礙者在生活與職場上所遭遇的種種不便,很多時候都是會互相聯動與影響的——就像小D一樣,當視覺有障礙的時候,連帶著會讓他在閱讀一般正常大小的文字時,實際上都在壓迫著他上半身的許多肌肉與關節。這不僅讓閱讀的速度變慢、強迫著他中途就要休息,甚至需要定期接受物理治療以緩解疼痛——但這些,在政府部門的記錄裡不會寫,在他們的認知中,小D也永遠只是個有視覺障礙的公民;這也讓官僚系統在「處理」這些個案時,往往以最簡便省事的方法來「解決」他們看到的表層問題。如同考選部所提供給小D的「解決方案」:視障燈、放大鏡,和電腦螢幕等等一樣;對小D而言,這些輔助只是最低限度地在讓他勉強能夠閱讀,但他卻又要付出更多其他身體與精神上的負擔與成本。
小D仍等待著考選部的下一步處置與回覆,但他開始覺得:對這個公家機關來說,這件事情已經「結案」。考選部絕口不提曾經有過的承諾,甚至,連敷衍式的「謝謝指教,下次改進」都省了。考選部僅建議小D「為期順利參加國家考試,建請您下次報考各項考試時,除申請放大試題及視障燈外,如有需要可另申請擴視機輔助作答。⋯⋯」對小D,以及更多的視覺障礙考生來說,這不過考選部從他們那輛堆滿了既有商品的老舊推車上,又重新展示了一遍:「我們就只有這些東西,你們就將就挑一個吧!」所以,說好的「依個別需求」提供的「多元適性協助」,到底去了哪裡呢?
看來,一份放大至合理字體的試卷,對小D來說注定是個「永遠的夢想」了。儘管那場「身障特考」的成績是永不可逆了,而且,顯然考選部的官僚體系也無意做出任何的認錯或改善。但小D還沒放棄,對他來說,這是場關於原則、身心障礙族群的正當權益,以及對抗僵化陳腐的官僚系統的小小戰爭。
因此,他仍在持續努力質疑與爭取——雖然,這整件事情最弔詭之處就在此:應該要替他們全力協助與爭取,讓他們能免於這一切肇因於先天性不平等與障礙境遇所苦的,不正是「考選部」這個公務機關,與這個「政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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